一百零三

    桓煊知道这堂兄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,狠狠地瞪了他一眼,向屏风外道:“让程公子去堂中稍待片刻。”

    说罢向桓明珪道:“我这里有客人,就不留堂兄用午膳了。”

    桓明珪看了眼窗外道:“眼下天色还早,我回去也闲着无事,再陪你坐会儿解解闷,程公子我也不是第一回见了,你们说你们的,不必见外。”

    桓煊拿这种厚颜无耻的人没什么法子,又不能直接上手赶,生了一回闷气,便叫内侍近来伺候他起床更衣。

    他将养了两旬,已经可以下地走两步,但若非必要,大部分时间还是乖乖在床上趴着。

    桓明珪故作惊讶:“噫,怎么见他还要特地梳妆打扮?”

    桓煊睨他一眼:“总不能蓬头垢面地见人。”

    其实齐王殿下好洁,即便趴在床上养伤,也要人日日给他擦身换寝衣,两日洗一次头发,根本算不得蓬头垢面,只是披散着头发而已,便是这样见萧绥绥也没什么不妥。

    但是见程徵不一样。

    于是他还是顶着桓明珪的嘲讽,换上见客的锦衣,梳了发髻戴上玉冠,对着镜子看了看,虽然明显苍白消瘦了些,仍旧比那姓程的病秧子俊美,这才放下心来,让内侍扶着他向堂中走去。

    桓明珪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,跟着他一起去了堂中。

    程徵见到齐王,心中暗暗惊讶,只见桓煊气度沉着,步履闲逸,姿态端庄,除了脸上缺少血色,几乎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。

    若非亲眼看见过他背上那条狰狞的刀伤,他简直要怀疑上元夜只是他做的一场噩梦。

    愣怔间,齐王已经走到了他面前,向他微微颔首:“程公子不知有何见教?”

    程徵这才回过神来,赶紧避席向两人见礼,然后对桓煊道:“在下此番叨扰,一来是为了感谢殿下救命之恩,二来也是向两位道别。”